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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他將她一推,困在了懷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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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他將她一推,困在了懷中……

場面一度極為安靜,安靜到能聽見流血的聲音。

直到有人開始尖叫,大家才回過神來。

趙元翼的護衛武刀完全沒想到有人敢對趙元翼動手,楞住半天,這會兒才如夢初醒,大吼著命令手下抓住卿和,他則趕緊去扶趙元翼,可被捅了這麽多刀的趙元翼早就瞳孔渙散,死的徹底了。

雲冉冉知道不能等,當即沖上去,在其他人捉住卿和之前,一把抓住他的手,拉著他就往遠處跑。

卿和身上都是血,手裏還握著刀,猝不及防被她拽住手拉著跑,一時有些詫異。

她在做什麽?難道是要保護他?

才認識幾天啊……就這麽信任別人……

他嗤笑一聲,冷漠的看著她的背影。

姑娘悶頭往前跑,一刻不敢停,眼看跑的遠了,這才抽空說話。

“師兄,這會兒消息肯定傳城主那了,城門怕是出不去,你往南郊跑,躲起來,我去接小柒,接到了就來找你。”

卿和眸色深深:“我不想連累你,你不用管我,自己走吧。”

姑娘直搖頭:“那怎麽行,那家夥該死,我剛才也差點沖上去,師兄這是為民除害,師兄別擔心,我會保護你。”

卿和眼眸中似有風雪:“是麽,我可以信任師妹麽?”

姑娘喘息著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
當然可以?

卿和笑意漸涼,這話他不知道聽過多少……

身後是叫囂著追上來的趙家護衛,前方是姑娘跳動的黑發。

他晦澀難明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,保護麽……

他半斂著眼睫,藏起眸中深不見底的黑暗,薄唇輕抿,忽而松了力氣。

原本就跑的極快,後方突然撤力,前方自然握不住,姑娘反應過來的時候,卿和已經被丟下了很長一段距離。

男人白衣染血的站在原地,身後是潮水般握著刀追上來的護衛。

雲冉冉猛一回頭,臉色在一瞬間因為恐懼變得蒼白,她一咬牙,喊了一聲“阿丁”,隨後便不顧一切的朝卿和沖了過來。

在阿丁魂力的加持下,雲冉冉速度快的驚人,幾息的功夫便已經重新跑到卿和面前,她奮力朝他伸出手,大喊道。

“師兄,抓住我。”

卿和眸色深沈的望著她,半晌沒動。

身後的追兵已到近前,揚起的刀刃泛著森冷的光,這一刀劈下來,半邊身子怕是都要被砍斷。

刀鋒連雲冉冉都籠在其中,她若是不走,定然要因這一刀受傷。

卿和冷冰冰的望著她。

刀鋒落下,那姑娘卻並未轉身,而是硬生生的擠進了刀光劍影之中,一只手祭出靈劍勉強格擋,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。

她張著口,焦急的同他說些什麽,他一個字兒也聽不清,隨後手腕便傳來一股大力,將他從刀網之中拽了出來。

她拉著他玩命的奔跑,他什麽也聽不見,只能看見落在她發間的稀薄月光。

一晃一晃,像是深不可見的地淵裏,偶爾落下的那一束。

她的身體裏湧進了兩股渾厚的魂力,他猜測是阿丁和小景在幫忙,她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,最終將他拉出包圍圈,躲進了尚顯安靜的南郊。

她不敢停,一直將他拉到荒無人煙的後方叢林,尋了個潦草的山洞,將他拽了進去。

姑娘胸脯上下起伏,顯然耗靈巨大,她一雙亮的發光的黑眸望過來,神情有些氣憤。

是要責怪他為什麽松開手?或是責怪他害她差點受傷?

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。

姑娘急促的開口了。

“師兄啊,不是我說你,你雖然修為低,但是反應不能慢啊,後面的人都要砍到你了,你還傻站著,這要不是我牛逼,你現在成兩半了知道麽?”

卿和:……

“不過也不能全怪你,畢竟你常年待在淩絕峰,不像我皮糙肉厚,沒經歷過這種生死之間,反應慢點也正常,那你可要記住這一次啊,下回再這樣,咱兩就都交代了。”

“我是不要緊,可我還要養小柒呢。”她一股腦說了一大堆,苦口婆心的,“師兄你躲在這兒,千萬別出去,記住啊,反應不能慢,能跑的時候要第一時間跑。”

她絮絮叨叨的,又摸出自己的儲物袋,巴拉巴拉往下倒東西,一倒一地,什麽靈符靈藥保命法寶不要錢一樣攤了一地。

“都給你了,你研究研究用法,千萬別走,我去接孩子了。”

她沖他露齒一笑,佯裝不經意,倒退著出了洞穴,隨後轉身消失在夜幕中。

他凝神望去,才在飛快消失的她背後看到了一道巨大的刀傷,從肩胛到腰部,皮肉翻卷,血跡模糊。

方才月光晦暗,她又沒有任何異樣,他未能發現,如今她刻意倒著走,才讓他註意到她有所隱藏。

那刀原本應該砍在他身上的……

這樣都不怪他麽?

才認識幾天啊……

他眸色晦暗,眼前又浮現出地淵中那道淺淺的月光,從遙遠的高處來,搖搖晃晃,單薄的落在他的掌心。

他沈默片刻,又恢覆了平日裏那副懶散模樣,擡腳出了山洞。

身後的影子動了動,好聽卻有些支吾的少年音響起。

“大、大人,那位姑娘要您等她,您……這就走了麽?”

卿和眼眸半斂,神情冷漠,沒有回應。

少年音略一沈默,又小聲道:“你這樣姑娘要擔心的,大人既然在意,就不要如此任性……”

他這話音一落,卿和止了腳步。

少年在他的影子中微微一顫,雖然他敢說話,但大人沈默不語的時候他還是害怕。

就在他局促的握緊手指,不敢擡頭看他的時候,聽到了一聲嗤笑,緊跟著是男人微微上揚的語調,像是聽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。

“在意?”

他有些發楞,不解的問:“大人難道不在意麽?那大人為何一直跟著……”

他忽而有些明悟,緊跟著道:“難道大人是為了利用她替天衍仙尊解鎖,才如此親近麽?”

卿和只是笑笑,身影融進黑夜裏。

少年音沮喪的低下去,片刻後又昂揚起來:“可是大、大人,您手腕間的發帶……若您真的不在意,為何一直戴著?”

男人低眸瞅向那枚溫柔的發帶,那是與她初下山時細致綁在手腕間的,他隨手將發帶拆下來,笑道:“快速取得他人信任的方法,不就是將她不在意的東西悉心收藏麽?”

少年明顯驚住了,久久未能言語。

男人將發帶握在掌心,片刻後,掌心“騰”的燃起了黑色的火焰,那枚發帶迅速被火焰吞噬,化為了飛灰。

男人將灰塵抖落,平靜的往城中最高的建築,城主府走去。

少年像是隔了這麽久才終於緩過神來,他沈默許久,還是忍不住。

“您是故意的……叫那姑娘以為您在意她……”

“這是一種細微又隱晦的暗示……”

少年頓了頓,勇敢的提高了音量。

“大人,請原諒我的僭越。”

“但我還是要說,您會得到報應的。”

卿和側眸凝視自己的影子,下頜線修長漂亮,黑眸裏倒映著冷月。

少年嚇了抖了抖,但還是用顫抖的嗓音倔強的小聲嘀咕:“大人,我知道錯了,我不該多嘴。”

“但是,您會得到報應的。”

卿和:……

·

雲冉冉找了個僻靜地兒換了身衣服,阿丁替她上了藥,她疼的直擰眉,但還是快速的重新整理好,往境雲客棧去。

城裏已經亂了套,一隊一隊的士兵在整城搜索,一家一家的門被猛烈敲開,開的稍微遲一點,薄薄的門板便會被粗暴的士兵一腳踹開。

全城開始戒嚴。

雲冉冉趕回客棧的時候,客棧大廳一片狼藉,顯然剛經歷過搜查,客棧的住客全都因這場動亂離開了,顯得格外安靜。

小二和掌櫃身上有傷,正彎著腰將被破壞的桌椅整理到一處。

雲冉冉擔心小柒,立刻往二樓跑,剛上樓,便在走廊裏看到了熟悉的玄衣。

他靠在欄桿上,面無表情的模樣,在看到她的一瞬,黑眸才多了一絲鮮活。

她急忙跑過去,將他拽進房間,反手關上門,拉著他上上下下的查看。

“小柒,你有沒有事兒?”

少年任她看著,沒有絲毫反抗,視線落在她頭頂,沈聲道:“我沒事。”

雲冉冉松了一口氣,簡單將剛才的事兒同他說了,叫他好好跟著自己,現在去同卿和匯合。

就在她說到自己不少心松手將卿和丟下的時候,少年的黑眸一瞬間浮現出怒氣。

“你不可能丟下他,他是故意的。”

雲冉冉生怕他再同卿和鬧起來,便安撫道:“不是,是我不小心,小柒我們快……”

誰知少年意外的生氣,雲冉冉擔心卿和,著急走,便不管不顧往門外去,誰知少年一把拽過她的手腕,將她一推,她的後背便撞在木制方桌的邊沿,他雙手攔在她身體兩側,將她困在懷裏。

少年目光冰冷,嗓音低沈:“他在騙你。”

雲冉冉不知道他何時力氣變的這樣大,明明先前不是她的對手,可方才她竟然毫無反抗之力。

不過他說什麽她也聽不清,因為他拽她過來的時候,她後背撞在了桌沿上,若平時肯定沒感覺,但她有傷,這一撞,臉都白了。

她咬牙壓下痛楚,不想讓他看出端倪,但臉色卻騙不了人,她快速低頭,隨後擠出笑容,剛想說什麽,人卻驟然被少年按住肩膀,翻了個身。

她驚呼出聲,反應過來時,自個兒已經背對著他靠在桌面上,還被他圈在懷裏,一時羞窘的說不出話。

這姿勢太奇怪了,這家夥……正要發火,肩膀卻陡然被冰涼的指按住,微一用力,迫使她彎下了腰,這幾乎是趴伏在桌面上了。

啊這……小混蛋怎麽……太羞恥了……

從前她也過分的對待過他,但從來沒把他當男人,只當成不懂事需要教導的小孩,而且自己主動,那確實沒什麽羞恥心……

可眼下一旦被動不受控制,心緒便整個紊亂起來。

臉頰在一瞬間通紅,手指已經因為羞惱摸向了自個兒的靈劍。

衣衫卻忽然一緊,緊跟著便聽見“刺啦”一聲,隨後便松了……

雲冉冉大腦一片空白,這小王八蛋竟然撕了她的衣服……臉頰紅的快要冒煙……

微涼的風吹過她赤、裸的背,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可他灼熱的視線又讓她幾欲發狂……

小姑娘又羞又惱,不知所措,咬牙道:“放開我,小柒放開我。”

少年的視線在看到那道刀傷時冷如寒冰。

擡手滑過她的脊背,引起她一陣顫栗,嗓音低沈冰冷:“怎麽受的傷?”

她氣道:“是我不小心,你快放開我!”

身後的少年不為所動,半晌不言,她微微發抖,實在受不住這種折磨,惱羞成怒道:“你不信我?”

少年沈默片刻,輕掩上她的衣衫,握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來。

“自然信你。”

“畢竟你常教導我,不能撒謊。”

雲冉冉心虛的移開視線。

少年微微偏過腦袋,神情微涼。

“不過,我還是得去問問他。”

他握緊她有些汗濕的小手,黑眸裏是平靜的深海,片刻後,凝出一個冰冷的笑容。

“若你撒謊……我可不太好哄……”

雲冉冉莫名有些緊張,悄悄咽了一口口水。

月亮從雲層後探出來,溫柔的驅散了黑暗,透過窗戶灑下一地銀霜。

雲冉冉縮在少年懷裏,被他牽著手,陷入了僵直。

她眨眨眼,又眨眨眼,許久之後才猛然反應過來,她才是老大啊!怎麽被小弟教育了?今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!

小柒這家夥上天了要!

她仰起腦袋,一把拽過少年的衣領,將他拉到自己眼前,惡狠狠的道:“誰準你這樣對我的?嗯?”

少年任她拽著,眼眸黯了黯,沒說話。

少女臉頰尚紅著,一雙眸子水汪汪的,含著心虛、害羞和窘迫,最後為了掩飾全部化為怒氣,曲起手指狠狠敲在他腦殼上。

“你跟誰學的這麽壞?”

這一擊委實痛,少年皺了眉,只悶聲道:“不許撒謊。”

提這個雲冉冉就硬氣不起來了,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個兒還在他懷裏,慌忙掙脫出來,嘴裏直道:“下次不許這樣。”

說完後便跑進客房,另換了一件衣服,換的時候方才那些畫面又浮現眼前,將她的小臉蛋燒的通紅。

換好後她走出房間,示意小柒跟上,要去同卿和匯合。

少年悶悶的看著她,站在原地沒動。

雲冉冉走了一半才發現他沒跟上來,回頭瞪他。

他不開心的沖她伸出手。

雲冉冉嘆口氣,認命的跑回去,牽了他的手,這才與他一同趕往南郊。

沿途中,雲冉冉偷偷看向身旁沈默的少年,他同先前明明沒什麽變化,可是方才……

真的嚇到她了……嗚……

氣勢驚人,目光冰冷,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怎麽會那麽可怕……

一定是哪裏又出了問題,可憐的小柒,已經夠神經質了,眼下又多了一樁……

這樣下去哪天才能正常?

對小柒奇怪的憐愛又默默增加了……

·

卿和悠閑的穿行在長街的陰影中。

“她住在哪裏?”

“城主府。大人,她叫趙婉兒。” 少年嗓音有些激動,停頓片刻後,他不放心的補充:“大人,別傷害她。”

卿和:“呵。”

少年支吾半天,最終不敢再勸,縮回影子裏。

卿和冷笑著看向自己的影子,這小東西是月餘前找到他的,那時候他還在地淵,小東西是妖域的赤蛇一族,約是被太華宗那群正義之士捉來的,亦鎮壓在地淵之下。

小東西從三層一路往下,最終傷痕累累的匍匐在他腳下,求他幫一個忙。

那段路可不好走,這小東西又幼又弱,他看兩眼就瑟瑟發抖,他倒想知道,他不要命的來見他,是為了什麽。

結果小孩說,我想請大人幫我找一個人族姑娘,那姑娘與我兩情相悅,感情甚深,如今我被鎮壓在地淵中,至死都無法逃脫,我想請大人讓她忘了我,不要為我等待。

他的震驚無以言表。

孩子跪在他面前,用那雙天真無邪的赤紅豎瞳認真的望著他,說著“她一定以淚洗面痛不欲生,請大人讓她忘了我”這種可笑的話。

他當場便笑出聲來。

小孩很怕他,但是沒有走。

他勾著他細白的脖子把他拽到面前,疑惑的問他:“你認真的?”

許是他的眼神太可怕,小孩顫抖的點頭。

他摩挲著他纖細的脖頸,忍著笑問:“你真覺得她會等你,為你以淚洗面?”

小孩點頭。

“你甚至覺得她會為你痛苦,痛苦到需要我去消除她的記憶?”

小孩又點頭。

他勾出一個嘲弄的笑容,輕聲問:“那你知不知道找我幫忙,要付出什麽代價?”

小孩看了一眼他身後山一樣厚重的黑色濃霧,決絕的道:“知道,餵大人的小、小寵物,我……我已經做好了覺悟。”

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,竟這麽簡單就做出了為愛犧牲的覺悟,還真叫他失望。

他有些膩了,松開少年,用他的衣襟擦了擦手指,隨後輕松的笑了笑。

“走吧,我帶你出去。”

小孩驚喜的站起身,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面前,眼睛裏熠熠生輝。

“感謝大人,大人是個好人。”

他疲憊的閉上眼,覆又睜開。

“我只是想看些有趣的東西罷了。”

少年好奇:“是什麽,大人?”

他盯著他天真朝氣的臉頰,玩味的道。

“大約是哭泣崩潰之類的。”

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:“那我的確會因為分離哭到崩潰,我這人感情比較充沛……”

卿和冷笑一聲。

“不是這個。”

·

雲冉冉牽著小柒的手在人跡稀少的陰影處輕巧奔跑,一路往南郊去。

可長街上的慘狀叫她不得不分心。

護衛軍在遍尋無果的情況下開始一家一家的踹開門,將所有百姓拉到長街上,在屋中大肆破壞,偶爾搜出刀劍的情況下,當場便將主人格殺,一時間哀嚎片野,鮮血染紅了長街。

耳邊全是持續不斷的尖叫和哭泣。

【看沒看到那個白衣男人?】

【他去了什麽地方?】

盤問之聲響徹在整條長街上,回答的略慢或者稍有遲疑,便會被一刀刺進胸口和咽喉。

雲冉冉停了腳步。

小柒便也跟著停下。

長街上武刀匆匆趕來,一腳將面前的老漢踹倒在地,厚重的軍靴踩在老漢胸膛上,老漢手腳抽搐,嘴角溢血,已然說不出話來。

他舉起手中長刀,一刀便貫穿了老漢的胸口,隨後抽出血淋漓的長刀,指向周圍的人。

“現在告訴我,那個男人去了什麽地方。”

周圍百姓被護城軍圈禁在一處,個個面目慘白,有人拼命壓抑,有人小聲哭泣。

武刀耐性用盡,伸手隨便在人群中抓出一個孩子,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冷聲道。

“告訴我,那個男人去了什麽地方。”

小孩嚇得涕淚橫流。

一個青年排眾而出,悲憤的道:“我們都說了不知道,在這裏逼問我們毫無用處。”

武刀:“你怎麽知道毫無用處?你們中一定混著明明知道卻不肯說出來的人。”他頓了頓,看向他,“就比如你。”

他一拳揮向青年的臉,將他打的摔倒在地。

“趙家為了你們犧牲如此之大,你們竟然放任一個陌生男人當街殺了趙公子?”

“真是不知感恩,狼心狗肺。”

青年鼻梁被砸斷,滿臉都是血,他悲傷的道。

“就是因為趙家如此犧牲,城中人才日日隱忍,處處退讓,再混賬的事情也合血吞了。”

“可趙家這些年,把我們當人看了麽?”

武刀嗤笑道:“如若不是趙家,你們焉能茍活?”

“一群靠著他人庇護活下來的窩囊廢,不想著感恩戴德,還妄想得到公平的待遇,可笑至極。”

青年搖搖晃晃的站起來,死死的瞪著武刀,忽而譏諷的笑了。

“你們這不是找人吧?”

武刀面目冰冷的看著他。

青年因為鮮血面目模糊,看著份外可怖,他定定的看著武刀,裂開嘴角。

“你是特意來殺我們的。”

“是來提醒我們乖乖做狗不要想著反抗吧?”

武刀眼眸一瞇,手中的刀毫不猶豫的往青年身上砍去。

他腦海中浮現出臨行時城主趙元成的叮囑。

【城中人最近多有異動,似有反抗的苗頭,原計劃五日後要進行一番清洗。】

【沒想到出了這個事兒,只能被迫提前。】

【短時間集結人手有些倉促,還分去了一半找那個陌生男人,不過這群人懦弱又廢物,很容易控制。】

【你借著找人的名頭去挨家挨戶搜。】

【手段要狠,不流血不殺人他們怎麽會害怕?】

他原本的任務便不是找那個白衣男人,而是在城中找出有反抗苗頭的人,殺人震懾。

所以他才毫不忌憚,青年看出這點,他自然不能讓他活,可手中的刀剛刺出一瞬,腰間忽然一痛。

他驚駭的低頭看去,便看見方才挾持的小孩正雙手握刀,涕淚橫流的捅進他的身體。

變故在這一瞬間發生。

局勢也在這一瞬間變化。

青年快速上前,搶過武刀的刀,反手紮進他的胸膛,將他一腳踢開,拽著小孩就往人群中退。

被圈禁的百姓則在同一時間對上護衛軍,青壯將老弱護在中間,與護衛軍纏鬥在了一起。

以為不堪一擊的百姓,竟因為長久的悲憤和壓抑,迸發出了以死相博的力量。

城中一瞬間亂了起來。

境雲城經歷了漫長的痛苦之後,開始了第一次劇烈的反抗。

雲冉冉站在陰影處,看見百姓訓練有序的分發武器,轉移老弱,似是早有計劃,只是一直缺少爆發點。

如果不是今日被逼到極限,應當還會繼續隱忍,直到忍無可忍……

但那勢必會比今日慘痛的多。

卿和的殺人事件將這一切提前點燃了。

他們無法忍耐,也不再忍耐。

滿城都是兵戎相接的聲響,哭泣、慘叫、興奮與痛苦交織在一起,點燃了多年的怨氣和恨意。

·

卿和站在軍械庫的黑色屋脊上,面容平靜的望向混亂的長街。

到處都是倒下的人,入目皆是鮮血與殺戮。

他看見青年一刀捅向護衛軍的身體,隨後對著掌心繡著梅花的手絹痛哭不止。

他看見那天被羞辱的姑娘一剪刀紮進護衛軍的後腰,眼淚瘋狂的掉下來。

又悲傷又有一些難明的痛快。

男人的黑眸倒影著流淌的殷紅,修長指尖把玩著一枚引火石,隨後他不在意的將火石一拋,引火石在碰觸到屋檐的一瞬發出了巨大的爆破聲,隨後火蛇漫天,迅速的將軍械庫包圍。

火光濃烈,像是要燃盡一切。

男人白衣溫柔,從火光中走出。

他低低的笑出聲,語調愉快。

“不用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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